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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承庭训(1 / 1)

赵王府的老王爷已逝,本该撑起门楣的王孙又不是个能挑重担的性子,但毕竟是皇亲国戚,王府上倒还不见败落之色,依旧是雕梁画栋的繁华景象。只有孤儿寡母两个主子,更兼赵王妃素来不爱讲究排场,底下人遣的遣,散的散,虽不冷清,却算不得热闹。

李逖才抱着一摞画卷进门,母亲身边的女婢便来请,“娘子差婢子候在门外,就等着小郎君家来呢。”

他脸上闪过一丝茫然,“阿娘找我?”

女婢点头,李逖将怀里的画紧紧抱住,也不多问,只管跟着她埋头走路。

到了主院,只看赵王妃端坐在堂上,正殷切地望向门外。左等右等,可算见着婢女将人领回来了,喜得连忙起身去迎。

“阿娘。”李逖躬身便拜。却因手里拿着画卷,行动间颇为不便的模样。

赵王妃哪里会叫他真的将这一礼行完?李逖才弯了腰下去,就已经亲手将人扶了起来,“十五郎回来了?”

瞧他又带了书画归家,半嗔怪半无奈道:“今日又是上哪儿去淘了这么些东西?”

澄澈的眸子里迸出丝丝笑意,李逖兴奋道:“今日曹二相邀,我同必简、天和去逛了文墨斋。许久不曾去了,一进屋,就见店家得了好些新品,可都是宝贝呢!”

“是是是。”赵王妃从他手里抽走那些画卷,只问:“在你眼里,但凡和书呀画呀相干的,什么不是宝贝?”

怀中一空,李逖有些着急,正要伸手拿回,又被自家母亲截住,“怎么,还担心阿娘给你私吞了不成?”赵王妃将手里的物件转交给身旁女婢,“我叫她们给你收回房里去,咱们娘儿俩好好说一回话。”

“是。”李逖闷闷地应下,捡了母亲下首头一个位置落座。画卷被抽走了,他的魂儿也被跟着抽走了似的,眼里的光都暗淡了许多。

赵王妃的心思都在另一件事上,此刻无心顾及李逖,试探道:“方才听你提到沈小郎君……说起来,他家和昭明侯府的婚事如何了?”

话里不动声色的打听,李逖并不能听出来,他只当母亲生了好奇,便将自己所知如实相告,“必简说,日子定在了六月十五。”

“六月十五也好,不算太热。”赵王妃点头,慢慢地问:“薛家几个小娘子在长安城里都是有好名声的,除却许给沈家的这个,旁的想来也不差?”

李逖是儿郎,这话直接去问他自然不妥,赵王妃便偏了头,去问身旁侍奉的女婢。

可巧那女婢正是与薛家三房娘子同乡的平蕊,兴善寺那日侍奉在侧的。

她把王妃的心思估摸出了七八分,自以为料想得不差,便笑道:“昭明侯夫人您是知道的,她教出来的小娘子,定然不错。”怕李逖听不懂弦外之音,又特意多说一嘴说,“不说旁的,单看薛家大姑娘的品行,便知底下的妹妹们如何了。”

平蕊这话说到了赵王妃心坎里,引得她更加高兴。

公婆夫君相继离世后,她闭门谢客,一心抚养独子长大,在长安走动不多,也没什么交情甚好的夫人娘子。自兴善寺初识,她便觉着曹娘子和薛三娘子是个爽利人,可以相交。往来多了,心思难免转到了儿女身上。

赵王妃早派了身边女婢出去打听,那薛三娘子的父亲是昭明侯庶子,母亲曹娘子出生商户,身份上很不够看。

可她父亲薛至行,倒是个颇有本事的。如今外放,官职也并不比上头两个嫡出兄长低上几阶。

至于赵王府,宗室的名头虽说来好听,可自家毕竟无人,十五郎又是这么个天真性子。若有个出身巨富的岳母帮衬,日后买书购画,手头也可宽裕不少。加上薛三娘子活泼伶俐,没准进了门,还能劝得李逖上进。

几番合计,竟是越想越满意。和曹娘子书信往来间,隐隐流露出了几分意愿,恨不能隔日就把婚事给定下。

“正是这个理儿呢。”赵王妃拿眼去看李逖,后者仍是规规矩矩地坐着,微垂着头,俨然一副恭敬孝顺的态度。想着婚姻大事本就由父母做主,开口的底气足了不少,“十五郎,你觉着薛家小娘子如何?”

冷不防被点名,李逖眉头一皱,隐约听得个“薛小娘子”。

他此刻心心念念的,只有被抱走的那摞子书画,还当母亲仍在说沈薛两家的婚事。又想起好友对未来娘子满意非常的模样,便随口应付,“当然是极好。”

“极好?”赵王妃一愣,不期能从李逖口中听到如此高的评价。又重复一遍,“十五郎,你以为薛家小娘子……极好?”

李逖侧头望了望,对母亲又惊又喜的神情很是不解。两人分明并未隔得多远,怎么偏就听不清他的话?莫非是自己声音小了?

念及此,李逖也重复道:“是,极好。”

赵王妃和平蕊对视一眼,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外。以十五郎恨不能一辈子埋在书堆里的架势,她都做好了娶不着新妇、抱不上孙子的打算。谁能料到,李逖竟也会看中哪家小娘子?

多半是孩子大了,该开窍了!

赵王妃深知打铁要趁热,便紧着李逖还有念头的时候,急匆匆要个承诺,“十五郎,我记着你有个扇坠,样子倒是别致,平日里从不离身的,不如就拿来给阿娘罢?”

怎么又扯上扇坠了?

跟不上母亲思维的李逖,脸上透着茫然。

那扇坠他虽喜欢,但毕竟是身外之物,比不得阿娘要紧。眼下正戴在身上,索性直接解开交给平蕊。

接过扇坠,赵王妃才终于放下心来。将这坠子牢牢握在手里,她似乎便已经握住了新妇的手。脸上笑容更加开怀,“你这性子我是不指望了,只盼着赶紧将新妇迎进门,早诞麟儿。”

说着说着,她又生了感伤,“待得了孙儿,我可要好好管教,万万不许他学你这副脾性。若能振兴王府,为圣人分忧,百年之后,我安心闭眼,才有颜面去向你阿爷阿翁交代。”

提到父祖,李逖从一脑袋的画卷中回过神,赶忙安慰母亲,“阿娘好端端的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!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
可惜李逖安慰人的本事实在算不得高明,除了将这两句颠来倒去地说上几遍,他也憋不出旁的什么。至于母亲说的前半截,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不提。

什么新妇、麟儿的,与书为伍,才是幸甚至哉!

***

白昼一日日地长下去,身上的衣衫便随着一日日地褪下去。脱去了早春乍暖还寒的厚重,人似乎也变得轻快起来。身上松快了,心情自然也明媚起来。就连如今昭明侯夫人跟前,薛家几个姐妹的明争暗斗都收敛了不少。

从松鹤堂退出来,薛沁浅笑着同三位妹妹说了几句,便领着白芷回屋去。

眼见着二房、三房的人走了没影儿,白芷才上前半步,挨着薛沁的身子道:“小娘子,今日二门外,沈郎君该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薛沁眼睫轻颤,却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,“按往常一样,你去拿了来便是,和我说这些做什么?”

“小娘子不去瞧瞧么?”白芷最是大胆,她望向面容微怔的小娘子,“沈郎君差人送了这么多回东西,按理,小娘子总不出面到底不美,终究是要去答谢人家的。”

见薛沁意动,她又跟着劝,“横竖是在自己家,又不是往沈家去,小娘子便去看看也无妨。”

薛沁捏了捏帕子,眼神游移,“罢了罢了,你早早拿定了主意,成心是要我去看一眼的。既是说不过你,我去还不成么?”

话虽如此,若她自个儿不乐意,任谁劝也是不管用的。白芷知道其中缘由,抿嘴偷笑。

两人说说笑笑,倒是在二门外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人。

“小娘子。”那女婢见了薛沁也是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忙行礼问安。

“不必多礼,起来吧。”各房各处有脸面的婢女婆子,薛沁烂熟于心,此刻无需回想,张嘴便笑道:“秋陈姐姐这样伶俐,也难为三叔母舍得叫你出来跑腿。若换了我,定不能让你从眼前离开一时半刻。”

听来只是寻常打趣,秋陈也跟着陪笑,“不过是还算能用罢了,我们娘子这才打发婢子来跑个腿。”

生怕薛沁起疑心似的,她将手上东西递到薛沁眼皮子底下,“这是咱们饶州专产的绣线,差人从家里买来了,为给三姑娘用的。”

“真真是一派慈母心肠。”薛沁望了眼,那线头细密紧实,在阳光下折射出波光来,远远看着确实不同长安常见的绣线。

“那我便不耽搁你了,快回去交差吧。”薛沁含笑目送秋陈告退。

数日前,下头还有人来禀,说是探得三房差人回了饶州一趟。非年非节的走动,总显出不同寻常来。薛沁从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掉以轻心,暗暗记下此事不提,不料今日解了惑。

可若单为了给三娘做女工,这样大费周章,还特意从饶州买来绣线,倒叫她更加生疑。薛沁歪头想了一会儿,左右寻思不出什么,只好按下此事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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